【巍生夜|警匪向】INFERNO（无间）
摘要：面面是反派，巍巍也挺黑，生哥落地成盒。情节为主，感情线是巍生，面面单箭头巍巍。
合集这个功能还蛮好用，下章完结。
【五、螳螂捕蝉】
午夜时分，郊区的公路上依然有不少车辆，多是运送货物的重装卡车，远远看去，像一只只硬壳的甲虫缓慢爬行。
其中一辆厢式货车，型号普通，开在路上却总让人觉得歪歪斜斜的，应该是几个轮子的胎压不一致造成的，这是很危险的情况，可能车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，经过一番兜兜绕绕，终于停在一座蓝顶厂房前。
车上下来两个人，一胖一瘦。
只见那个胖的一下车就给了那个瘦的一脚。
“狗崽子！还说你仔细称过！”
“我我我…我真的称过啊！我发誓！克数都一样一样的！”
“一样一样的？一样一样的我他妈还差点栽沟里？”
这时，从厂房内走出几个黑衣服的男人，年龄不一，但都是人高马大。一边拿起扳手拧轮胎上的螺丝，一边朝车上下来那两个大吼：“干什么呢！都给我滚过来干活！他娘的！”
方在耀武扬威的胖子立马点头哈腰地跑过来，“嗨，几位哥哥见谅！这不都怪那个狗崽，几个轮子里的克数不一样，要不是我技术好，这批货就不能稳稳当当地送过来啦！”
其中一个不耐烦地打断道：“行了行了，你给我消停会儿，一会儿也少不了你的好！”
胖子这才嬉皮笑脸地加入卸轮胎的行动中，顺便朝不远处的瘦子骂道：“还不赶紧帮几位大哥干活！狗眼瞎了？”
不一会儿，他们就将几只轮胎卸下，抬到屋内，纷纷拿起军刀熟练地割开厚厚的橡胶，缝隙中露出一点白色。
其中一个对刚才运货的俩人勾了勾手指，将一个装着几粒药丸的塑料小瓶甩给胖子，胖子接到东西，立马眉开眼笑。
暗骂着那群人管卸不管装，胖子和瘦子将新轮胎安装好，爬上驾驶室，笑嘻嘻地扭动锁匙。车身随着发动机的声音抖了一阵，然后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。
厂房内，那些割破的轮胎已经被随手扔在了地上，桌上那几包白色的粉末，应该就是轮胎肚子里的东西。
其中一个看上去像领头的，催促道：“这批新货据说不得了，你们赶紧送进去，今晚老板也在，都放机灵点儿！”
原来这些都是别人手底下办事的马仔，只见他们小心拿起桌上的东西。
领头的又提醒说：“对了，听老板的令，家伙都随身带着呢？”
“一直都带着呢！”
那几个拍了拍后腰，朝领头的躬了一下身，就朝厂房深处走去，步伐匆匆却有条不紊。
这建筑物外观看起来普通，内中构造却是像迷宫一般。这些人辗转几道铁门，越走光线越差，到最后甚至需要打开手电筒来照明，周围的空间越来越狭小，他们走过一个转角，面前竟是出现一道上锁的铁门。
这是条死路？
只见为首的男人摸出一把钥匙，铁锁应声而开，门内却不是什么房间，而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。
楼梯很狭窄，几个人排队下楼，到达一个散发着地下室特有味道的储物间，混杂着枯死植物的味道，也难怪，这地上堆得全是一捆捆的药材，有特别珍稀的，也有普普通通的，分类排列，摆放整齐。
他们的目光无暇分顾给地上这些草药，而是走到最里面的那堵墙前，用力地扣了三声，停下，又扣了三声，两次的节奏不一样。
突然，这堵墙竟然自己裂开了一条缝，而后像一扇推拉门一样敞开了！
这是一道特殊的门。从门内射来的光线让这几个人条件反射地紧闭双眼，但他们一刻也不敢在门外多停留，迅速闪进来后，这扇门又重新变成一堵墙。
与外部的昏暗无光截然不同，里面光源充足，亮如白昼，分布着几个试验台，上面摆放着许多价值不菲的精密仪器，这个地方看上去就像国外科幻电影里的未来实验室。
五个身穿白大褂的人，脸上戴着医用口罩，见到他们后同时露出了期待已久的雀跃神色，其中一个语气不善：“怎么才到？我们都等不及了！”
几个黑衣马仔卸货时看着挺横，但一进这个地方就噤若寒蝉，对白大褂毕恭毕敬，双手奉上手里的新货，屁也不敢放一个。
白大褂们将袋子里的白色粉末捧在手里，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。
“这些东西的纯度据说有98.9%！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纯度这么高的！它们简直比史前化石还要珍贵！可惜我不能把它们永远储存起来……”
“老李你是不是想私藏？”
“愣鬼你讲这么大声是想让老板听见？你要害死我？”
“几位教授放轻松。”略带沙哑的声音，正是夜尊。只见他点着权杖缓缓走到他们旁边，白大褂们瞬间绷紧后背，大气也不敢出。夜尊继续宽慰道：“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，你们手里的东西确实称得上‘稀世珍宝’四个字，将稀世珍宝捧在手里而没有产生丝毫贪欲的，不是蠢人就是死人。你们的念头，不过是人之常情。”
几句话说得老李两腿发软，差点当场跪下，“老板您误会了，我——”
“诶，不要怕。我说过了，放轻松。”夜尊替他整了整胸前的衣襟，轻轻抚平衣服上的皱褶，“越是这样，我对你们越有信心。只有真正懂得它们价值的人，才会珍惜它们的价值，才能充分发挥它们的价值，不是吗？我期待，几位研制出新型药品的那一天，那将是一座巨大的里程碑，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毒市格局。”
“不过在此之前，我们要先解决一只苍蝇。”夜尊忽然转向刚进来的几个马仔，微微歪了下头，“难道还要我把你请出来吗？康警官？”
话音落地，一个马仔闪电般向来时的那扇门冲去，剩下的迅速反应，瞬间将人制在了地上，而后纷纷掏出枪支对准地上的人。
尽管亡羊补牢，几个马仔尤是战战兢兢。一个活生生的警察竟然就站在身边，没有丝毫掩饰，但他们一点儿都没有发现。也难怪，康仁是摸黑混进来的，而他们来到这个地方以后眼睛只敢看向脚底下的地板，根本不敢往别处瞟一下，自然也就没有发现的机会。可夜尊不需要解释的理由，出现这种疏漏，他会直接把他们剁碎喂狗。
夜尊缓缓走近，马仔们任命地等待着老板的处置，然而夜尊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道：“来者是客，你们这样做，太失礼了！”
他们吓得赶紧收枪放开康仁，康仁暂时恢复自由，踉跄着站直身子，刚才膝盖磕到地板上，还在隐隐作痛。
“康警官，哦不，我忘了你已经被革职了，真是抱歉。”夜尊的致歉毫无诚意，“不过康先生，千辛万苦地逃出来，不先去探望你那个得了阿茨海默症的父亲，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？听说，老人家天天念叨着你呢！”提到他父亲时，夜尊的话里带着笑意。
康仁胸口一震，难道父亲遭了不测？！
他怒火中烧，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混账碎尸万段。可他还没动作，双手已经被两边的马仔扣在身后。
他动弹不得，只能赤着脖子骂道：“你他妈混蛋！”
“康先生你骂错人了，”夜尊波澜不惊，摆出一副委屈的面孔，“要动令尊的可不是我。”
康仁立马想到背后操纵这一切的是谁，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个名字：“沈巍！”
夜尊坐到椅子上，将权杖横到身前观察上面的花纹，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道：“说起沈巍……让我猜一下，你本来是在跟踪沈巍，一路跟到一个陌生的地点，这时沈巍不见了，你却意外地发现，自己身处我们装货的地方。出于一个前警长对犯罪行为的灵敏度与责任感，你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。于是你藏身于带货的卡车，搭着顺风车来到这里，目睹了卸货的全部过程，又趁机混进这几个蠢材之中，出现在这个实验室，直到被我发现。这一路下来，我想康先生应该收获颇丰吧？”
康仁嘴唇紧抿，不说一句话，心里却渐渐明白，他再一次被沈巍利用了。
沈巍对自己的动向了如指掌，不动声色地将他引到他们的装货点。当他看到夜尊的人装货时，只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，沈巍已经被他暂时放到一边，他不能放弃这条宝贵的线索，便偷偷藏在货车里，顺顺当当到了这里。而他所做的这一切，不过是沈巍想让他做的。到头来，他自以为能洗刷冤屈的行动不过是被算计好的羊入虎口。可是沈巍为什么要安排自己发现这个实验室？如果只是想解决他的话直接一枪崩了然后甩给夜尊不是更省事？
他不敢再揣摩沈巍的心思，因为一切绞尽脑汁的猜测在他那里不过是自作聪明，幼稚而可笑。跟了沈巍这么多年，康仁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如此可怕，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将他看透。
而眼前这个夜尊，同样是个令人胆寒的角色，落在他手里，康仁已经不指望能活着出去。他突然想到那个惨死的卧底，自己是不是也将落个同样的死法？或者，有比死亡还痛苦的事情在等着他？
“既然已经落到你们手里，你们想怎么处置我，给个痛快话吧！我只希望你们放过我爸，否则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！”
夜尊笑了，与沈巍完全不同的笑容。如果说沈巍的笑容是云端神明对芸芸众生的俯瞰与漠然，那么夜尊则是恶魔孩童对整个世界的嘲弄与摧毁。
“康先生接下来就在这里委屈几天，等这些新药研究出来，总要有个活人试试效果才好。”
“你不如干脆杀了我！”
康仁瞳孔放大，眼中燃烧着怒焰，他是一个铁骨铮铮的警察，宁可死也不能接受这种侮辱！
也许强大的意念在某些情况下真能增加人的力量，他猛地挣开了束缚，几个敏捷的闪身，手中已多了一把枪。
不知是谁先发出子弹，偌大的实验室惊起一连串枪响，间或有玻璃破碎，夹杂数声惨叫。
头顶的大灯、燃烧的酒精、沾着血的玻璃碎片，被显微镜放大又扭曲，变成熔化的烈日、尖叫的细胞、死亡的湖面，最后又都被急促的呼吸声抽空得一干二净，唯一真实的存在，只剩下胸膛里一颗猛烈撞击，想要逃离的心脏。
天昏地暗中，门前的红色警报突然作响，还没来得及发出几声呜咽，一声爆炸，将耳膜震碎，席卷了过去与未来的所有声音，仿佛一生那么漫长。
那堵墙不墙，门不门的东西，被人从外部炸出一个窟窿，继而数颗炸弹扔进来，爆裂的火焰吞噬了一切。
浓烈的烟雾尚未散去，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犹然在耳，康仁还留着一口气，模糊的视线中，有一个人向他慢慢走来。
他的喉咙里堵满了爆炸产生的灰尘，像一只濒死的麻雀，空张着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那个人用一只湿手帕捂着口鼻，在他旁边蹲下身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。”
这个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，可是由于接连爆炸的冲击，他意识涣散，暂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。他只能趴在地上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走到一个马仔的尸体旁边，握住尸体拿枪的手，将枪口对准了自己，然后轻轻扣下扳机。
对着康仁的尸体，沈巍深深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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